【锤基】INFINITY（七）
七、
又是那在牢房中熟悉的感觉，仿佛身体在被无限地分解又重组，疼痛与虚无交替接管着Loki的全部感官，但眼前的黑暗却渐渐有了形态。像是挤过了一个细窄狭小的通道，双脚再次落到坚实的地面上时，Loki如同窒息的鱼儿重回大海一般大口呼吸着——这里的空气出人意料的清新甜润，似乎和原来的世界没什么不同。而当Loki向四周环望时，却有了更惊人的发现，哪里是没什么不同，这里，和毁灭前的阿斯加德一模一样！
此刻他正站在彩虹桥的中央，面前是宏伟的阿斯加德王城，没有丝毫被战火侵蚀的痕迹，它就在那里，如千百年来一样，庄严的，静穆的，熠熠闪着光。Loki的眼睛湿润了起来，即便这是幻象，此刻他也宁愿不去打破它。他向前走，却听到了人群熙熙攘攘的欢呼声，混杂着礼炮的轰鸣，这是什么庆典？Loki怀揣着几分好奇，远远观望着人群涌向正殿，那些飘扬的红色彩带，华丽的装潢，似乎都有些眼熟。
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，Loki先来到偏殿，正看到酒杯被摔碎在火盆里，跃起的火光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：“Another！”
是了，就是这天，Thor的加冕典礼。为什么会回到这天？如果这是幻象，为何所有的感官都如此真实？是平行宇宙还是时间回溯？太多疑问，Loki完全理不出头绪，正当他苦苦思索时——“Loki，你怎么还没换衣服？脸色也这么差。”Thor走到了他面前，疑惑地打量着他，“你看起来怪怪的，弟弟，就算你对我的加冕礼再不屑一顾也不能让自己不体面吧。”
Loki看着面前的Thor，一双清澈的蓝眼睛里还满是少年的欢喜，长长的金发和红色披风映衬得相得益彰。这样的Thor，有多久没有见过了？Loki突然有些心痛，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抚上Thor的右眼，对方微微蹙起了眉，却并没有躲开，只是更加疑惑地盯着他：“Loki？”Loki终于露出了笑容，给自己变出正式的服制和头盔，这场景固然奇怪，演到底又何妨呢？于是他坏笑着看向Thor：“Nervous，brother？”
Thor也笑了：“你什么时候见我紧张过？”
“哦，我很确定那次在诺恩海姆你紧张了，多亏了我掩护大家逃走。”
“得了，你又挖苦我，那次就算我们两个都功不可没行了吧。”
Loki感到有些奇怪了，这不是那时的Thor该有的反应，于是他又试探着说：“Thor，有时候我的确嫉妒你，但永远别怀疑我爱你。”上次，同样的话说出口的时候，那是Loki为数不多的几次试图用真诚换来一句期待的回应，虽然通通失败了。
“我知道，”Thor将手抚上他后颈，带着笑意的眼神温柔得像一汪春泓，“我们不就是这样的吗，你伤害我，我伤害你，但你依然是我最重要的人。”
Thor温存和煦的声音却像一记重拳落在Loki的心脏，把他对这里的一切警惕和戒备击得粉碎，他可以说这个Thor奇怪，但并不能说他是假的，Loki就是能感觉到，这个Thor，甚至比原来世界的Thor还要真实。
“说真的，我看上去怎么样？”
“像个国王。”
Loki看着他，突然对这个稚嫩的Thor涌起几分保护欲，虽然他曾故意让Thor遭了不少罪，但后来的一切，太疯狂了，太残忍了，那并非他的本意。也就是在这时，Loki想起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，此时霜巨人已经在他的帮助下溜进了阿斯加德，赶去阻止还来得及，可是，他要这么做吗？面前这个Thor，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，梦想着用武力征战天下，抛开私心讲，他的确没有准备好继承王位。如果Loki的行为真能影响这个时空里的故事，那么……对不起了，亲爱的哥哥，这次，我还是要破坏你的大日子。
这样的想法一出，不等Loki再做什么，面前的场景突然变换起来，像是有人旋转万花筒般的旋转了这个空间，等Loki不再眼花缭乱时，他的手中则多出了众神之父的永恒之枪——Gungnir。
“Make your father proud，my king.”
这个温暖的声音像一簇火苗点燃了Loki全身的血液，他颤抖着转过身，眼中积蓄的泪水几乎是在看到Frigga的瞬间便喷涌而出。Loki丢掉手中的枪，不管不顾地飞奔过去投进了Frigga的怀抱，“母亲……”他用脸蹭着Frigga的金发，深深呼吸着这久违的馨香，“母亲，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
“Loki，你是怎么了？”Frigga轻轻地捧起他的脸，用柔软的手指一点点抹去那斑驳的泪痕，“怎么还哭得像个小孩子似的，嗯？”
Loki努力地收住眼泪，不想让它们弄花了他视线中的Frigga，这是他梦了千百次的场景，只有这次，他真的拥有了这个怀抱。这个世界，管它是Ultraverse还是什么，它是仁慈的，它让母亲回来了，短暂的也好，虚拟的也好，此时此刻，这双手是真的，这个声音是真的，足够了。
“别担心，孩子，你父亲会醒过来，Thor也会回来的，都会好的。”Frigga在Loki额头印下一个轻吻，Loki这才和她一同转头看着一旁昏睡中的Odin，那是众神之父从不会露出的模样——平和的，褪去金装，卸下威严的，皱纹和白发使他看上去只是个疲惫的父亲。
Loki上前几步，握住Odin的手，那也不过是一只饱经风霜的粗糙的手，一滴清泪落到手背上，“Father……”
Loki清楚地记得曾经的他接下来做了什么，这会是他重来一次的机会吗？即便是在从前，他做的一切无非是急于证明自己，证明自己值得被爱，但现在他知道，阿斯加德从来都没有抛弃他。勾结Laufey，欺骗Thor，征服地球，放逐Odin……那个绝望破碎的Loki早就在飞船上被Thor的一个拥抱治愈了。
Loki捡起地上的Gungnir，他拿过它不止一次，却好像刚刚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分量。哪怕是假的也好，Loki想，this time，I wanna be more.
（注：雷神3里Thor把Loki电倒以后说：you'll always be the god of mischief, but you could be more.）
就在这时，手中的Gungnir化成虚影消失了，Loki猛的回头，但Frigga也已经不见了。Loki又站在了一片星尘之中，虚空中传来一个悠远的声音：“Loki，of Asgard，欢迎。”
“你是谁？”
“我是谁，或者说，我是什么，答案都是一样的。这个声音，这个意识，属于Nemesis，这个形体，这股力量，便是Ego Gem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Loki观察着四周，没有人形，更没有宝石的影子，依然是一片混沌，“刚刚都是你给我设的局，为什么？”
“你千辛万苦地找到这儿，我以为你会了解更多呢。Ultraverse是由Ego Gem创造的，这里，有你的宇宙里一切事物的投影，而且是最真实的自我投影。你刚刚所见也是如此，我只是想知道诡计之神的真我到底是什么样子，不得不说，的确有趣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”Loki警惕地皱起眉头。
“你的自我，似乎很矛盾，很痛苦，然而它又如此的……柔软。”
Loki有些局促地清了清嗓子，他依然不喜欢被看透：“所以我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吗？”
“可以这么说，灭霸有过机会，但他显然缺少了点勇气。”
这正是Loki需要的，于是他深深鞠了一躬，说道：“尊敬的女神，我请求得到您的帮助，您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，不知您是否愿意将自我宝石借我一用？灭霸收集了其他的无限宝石试图称霸宇宙，这是对您的亵渎，如果您能允许我……”
“我已在这里等待了万年，你是第一个向自我宝石展现真我的人，只要你能将它带离Ultraverse，它便可效忠于你。”
Loki简直大喜过望，激动地问：“真的吗？只要这样就好？”
“不过说到底，那是你的宇宙，个中纷争与我无关，所以，我当然也有条件。”
“只要我能做到。”
（地球上）
Thor冲进复仇者基地，拉住刚刚进门的Stark，“Stark，你说你们招募了一些新战友对不对？”Thor热切地说，“有那么一个人，好像是个巫师之类的，名字也很奇怪，叫Dr. Strange，他就在纽约，如果我们……”
“谁找我？”
Thor和Stark同时转过身，奇异博士就站在，更准确的说是漂浮在他们身后。Stark挑了挑眉，说：“这位博士在Heimdall到来后不久就找到我们了，另外，人家是秘术法师。”说罢他冲奇异博士做了个无奈的表情，便赶去忙别的事了。
“Dr. Strange，我真的需要你的帮助。”Thor热切地看着他。
“我已经帮了你一次，而且我记得你答应我的是，会带所有人员离开地球。现在，”他指了指外面的新建的房屋，“你可不太守信啊。”
“我知道，但我真的别无选择，他们是我的人民，不会危害地球的。”
“但你找我是为了那个会危害地球的人。”奇异博士说着，又用法术将二人带到了会客室坐下，这次Thor却并没有表示抗议，只是抿着嘴唇斟酌着。
“想让我帮你找到他？”
“是。”Thor不假思索地说道。
“然后呢？把他带回地球？这片土地，你脚下踩着的这片土地吗？这里撒着几百人的鲜血，而那都是他的罪孽！”奇异博士停顿了一会儿，平复了语气，“他也许救过阿斯加德，但对于地球，他永远罪不可恕。”
Thor的脸上露出极度痛苦的神色，手握着的木制椅子扶手已经开始迸裂，但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，只是缓缓的说道：“是的，他罪不可恕，但他是我的弟弟，我们原本就是互相造就的，他的罪孽，也是我的罪孽。”
“如果说我曾为地球做的还有些许功劳值得铭记，”Thor抬起那只仅剩的蓝眼睛，那眼里，是掩藏不住的绝望，“能不能请你，拜托你，帮我找到他。Loki，是我唯一的亲人了。”
如果不是身临其境，谁也无法感受到奇异博士此时的心情。他对Loki的了解仅限于那场惊世骇俗的入侵，其余，他一概不知。但是Thor，这个被地球人奉为神明的，上天入地无所畏惧地守护着地球的雷神，现在低下了他骄傲的头颅，就在自己面前，他脆弱地请求“拜托你”。此时，你就是无法拒绝他。
“好吧，但我不能保证。”奇异博士叹了口气，起身去取他的典籍，Thor就像被重新注入了活力一样，放过了那把岌岌可危的椅子跟了过来，“我只能探知我的书中有记载的各个空间纬度，但他若真的在哪个未知的领域，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“而且，我不认为你有，”奇异博士试探着问，“他的头发？”
“我有！”Thor的眼睛亮了一下，小心翼翼地从铠甲的内层掏出一个红色的小布包，显然是从他斗篷上撕下的，打开后里面赫然躺着那根金发和黑发交织的发辫。
看到奇异博士诧异的眼神，Thor又连忙解释道：“嘿，我可没有恋发癖，这是阿斯加德的习俗，我们会把逝去的亲人的头发编进发里，Loki曾经假死……”
“好了好了，不用跟我解释。”奇异博士翻了个白眼，抽出一根黑发，眼看着Thor又把剩下的包起来揣回了怀里。
然而，奇异博士施咒了数次，依然一无所获。他知道结果要么是Loki已经死了，要么是他已经进入一个未知的空间，可Thor却坚持是他漏掉了什么，总要请他再试一次。
“最后一次，Thor，就再试最后一次，然后你就得接受现实了。”奇异博士有些不耐烦了。
“嗯。”Thor轻轻应了一声，却依然满眼希冀地看着博士手上的法术光圈。
本是奇异博士最不抱希望的一次尝试，他机械地重复着刚刚的咒语，可没过多久，他却感觉到了异常。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在跳动，显然，Loki是还活着，而且，这股力量非同小可，近在咫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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